支脂之三部比段玉裁还要精细,因为万光泰从脂部分出至未废三部。鱼侯萧宵四部入声分配,非常完善,段玉裁虽然侯部独立,却将入声遗失在宵部。真文元三部的划分,与王念孙、江有诰及今人研究密合无爽。古音材料如《诗经》押韵等都是客观的,全在于个人的分析,只要方法对路,人们早晚会完成这些研究,只是有个先行探索与后学精进问题。古韵部命名,顾炎武、江永和段玉裁等未有,万光泰十九部以《广韵》命名,与王念孙、江有诰和今人王力先生暗合,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。万光泰属于顾炎武的考古派研究,他虽然独立了至、未、废三部入声,但还不算审音派研究,否则闭口韵侵谈二部就应该分立,或者说将其入声缉盍二部独立。这是他的不足之处,也是时代的局限性,古韵研究还没有走到这一步。我在《论清代古音学的审音派》一文中指出,所谓审音派,它有两点,一是入声韵独立,二是能够运用等韵学原理去分析古音。
我觉得,现代学者古音研究的任务,除了继续完善清代以来古韵分部之外,一个重要的工作,就是古音系统的描写包括古韵的音节结构及其性质特点分析等,所谓重建上古音系统,这项工作一直处于艰难的进展之中;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对学术史的梳理和总结,这项工作很重要,清代江藩有《汉学师承记》、近代梁启超有《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》等,皆为学术史研究的扛鼎之作。而汉语古音学从宋代吴棫、朱熹算起,也有近千年的历史,可以总结的东西很多,“总结”一是对前代学术的梳理,二是对后学研究的帮助启示,所以尤其重要。上世纪三十年代,张世禄先生著有《中国古音学》(1930),八十年代王力先生写了《清代古音学》,九十年代末,台湾学者陈新雄先生著有《古音研究》一书,等等,这些在总结传统古音学的历史发展,阐发学术史上一些学者的研究得失,帮助后来者继续研究,无疑起到了重要作用。除这种通史性质的研究外,还有一些专著性研究,一些单篇学术论文研究更是不计其数,如王显《清代学者在古韵分部研究上贡献》即是。我也写过《江永和他的古音学》和《论江永的古韵入声分部》等单篇论文,就江永的古音学做过专门研究。学术史研究,贵在发掘历史文献材料,对文献发掘的越多,所研究的问题就会越深刻;同时对文献的精细梳理,对同时代的研究者调查广泛,中国足彩网:问题的实质也就会看得越清楚。音韵学史的研究尤其是如此。它是一门很艰难的研究工作,不对通史有较透彻的研究,不对古音学本身有全面的了解与研究,是很难写出一部(篇)有较高学术水平的著述来的。张民权教授将万光泰的古音研究成果发掘,对其书稿进行整理,从而丰富了清代古音学史的研究,是很有必要的,它在历史新文献的发掘、学术史的传承梳理、汉语上古音的本体研究等诸多方面,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。
根据张民权书稿内容,万光泰在历史和音韵学方面都卓有研究,而音韵学成就最大,学术贡献甚多。今存有《古韵原本》《九经韵证》《经韵余论》《古音表考正》《经韵谐声》《四声谱考略》《蒙古字括》等七种,由于英年早逝(39岁),这些著作均为稿本而未刊刻。